笔者按：美国政府3月3日又宣布，自当月4日起对从中国进口的产品，再加征10%的关税，出牌一张接着一张。今天就此进行讨论，为《加税的结果：中美经济博弈的推演》专栏之七。
美国单对中国贸易博弈，从总需求方面，考虑对国内产业链的乘数影响，按照冲击弱、中、强不同程度，可能会对中国经济稳步的增长形成1%、2%和3%的下降带来的压力。特朗普政府上任后，两次加征税收，加上2018年已经加征的关税，使中国企业向美国出口的关税税率提高到了40%。如果中美税收协定取消，跨境电子商务等有关的税负可能会进一步上升；美国部分州还可能对远程销售的企业征收城市税和运输收入税；此外，用中国货轮运输出口货物到美国的船只，加收100万美元的进口停泊费。这一切，可能使中国出口到美国货物的税收成本达到45%左右。如果以中国2024年数据计算，向美国3.58万亿元规模的货物，其中美国政府征收的税收成本就会高达1.61万亿元到2.15万亿元。这会使2025年及其以后中国向美国的货物出口额急剧下降。
在变为最严峻的中国单对多贸易博弈场景中，如果出口出现30%的缩减，给中国经济带来的增长下降带来的压力将会达到5个百分点左右的下行压力。此外，如果特朗普以其他进口中国产品的国家提高对中国的关税，以换取对其关税的豁免。当然，会不会形成美国单对中国的关税博弈，形成群体国家对中国的关税博弈格局，现在看还不确定，概率似乎不大。目前也不确定，美国政府还会不会如选前承诺的将税率再慢慢地提高到60%。但是，一旦都成为现实，对中国2025年预期的26.5万亿元出口冲击则会更大。没有有效的应对，中国未来企业、就业、产业链、居民收入和消费需求等等，都会受到严重的冲击，经济很快就会陷入严重通缩和低速增长的困境。牌局不确定，形势不可谓不严峻。那么，怎么看，怎么办？
今天这部分要叙述的是，经济博弈竞争，讲的是实力，需要知己知彼，对对方和自己的位势有个正确的判断和清醒的认识。并更进一步提出改革强身，增强活力和实力的重要性，以及博弈方式和步法上的重要性。
不要自卑。从中国自身的人口、经济、科技、资源和生产力等方面的实力看，中国有14亿人口，2024年的经济总量为18.8万亿美元，人均GDP13440美元；科学技术人才、创新、应用和产出规模综合评价，也有了一定的基础；有144亿亩土地，年淡水3000亿立方米，大陆海岸线万公里并有数百万平方公里的海域；我认为，制造业、能源、交通和城市体系硬件方面，已经初步实现了现代化。因此，中国从体量、韧性和回旋余地看，可以沉着和冷静地应对美国发起的经济博弈。
也不自大，认清位势。需要看到的是，中国从规模上看仍然是人口、经济、科技、土地和其他资源综合评价，实力还是低于第一位的美国；从人均GDP水平，特别是居民收入和消费占GDP比例看，中国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，而且社会并没有从小康水平进入富裕国家。
这种外部博弈冲击，当年曾经遇到过一回。20世纪80年代末，中国也曾遇到了一些国家经济方面的国际制裁。那时的中国，还是有底气和冷静的应对，一是办好自己的事，把经济搞上去；二是更大力度的改革，发展个体私营经济，解放体制禁锢的生产力；三是更大力度的吸引港澳台和日韩新等投资，并启动浦东的对外开放。20世纪的90年代，中国经济并没有在制裁博弈中失败，以GDP的年均10%的上涨的速度而胜出。
避免正面硬刚，通过扩大内部需求，吸收关税出牌冲击造成的出口需求循环受阻。我觉得除了严重和复杂程度不同外，情形与1990年前后是一样的。需要看清的是，当时我们是生产力不行，居民收入水平也不高。现在是生产力规模较大和水平已经今非昔比，居民收入水平也有大的提高，我们偏重于出口需求导向的发展并延续时间比较久。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费能力，相对于我们的生产力水平，还有差距。因此，一个最大战略性的牌局，美国针对中国过去生产优势的牌局，打出进口关税的王牌。中国对此尽可能少用直接对应的牌，而用提高居民收入水平，增强居民消费能力，出自身内部需求吸纳的王牌，把出口的生产能力由国内居民和企业的消费及投资需求加以平衡。效果是对方一拳打在棉花上，冲击力被消化和吸收。
博弈的危险是体制禁锢国民经济的活力和竞争力不足，抵御不了外部博弈的冲击。全球在没有经济战的场景中，大小和强弱平等，世界经济中国际市场调节仍然是主要机制，但用WTO规则和国际间仲裁等机制维持世界各国的经济关系。然而，在贸易战中，特别是国际社会中第一经济大国与第二经济大国之间的博弈，位势偏弱的中国，保持国民经济的活力和竞争力特别的重要。整个经济没有效率、没有活力、没有竞争力和没有抗打击力，可能必输无疑。因此，以改革体制提高政府效率、盘活市场要素、提高生产率，增强企业的竞争力，实为胜出，至少扳平的核心力量。
既要保持制造业和生产供给优势，更重要的是，只有通过更大力度的体制改革，建设富裕社会，才能增加居民收入和扩大消费需求。一些如加快人口和劳动力自主流动和市场化配置，信贷发债上市等资本要素市场化竞争公平配置，土地要素通过市场机制盘活和提高利用率，推进城乡土地实物管理阻断价值和货币流动体制资产化，只有推动这些供给侧的体制改革，才能既通过其就业、创业、公司制作经营，释放生产力，又通过工资、利润、分红和地租增加，提高居民的收入和增强其消费能力。
两个大国的经济贸易战，从双方出牌过招中的风险看，一是出牌时错不错，二是出牌准不准，三是出牌及不及时，四是犹豫不决可能贻误战机。因此，是一个复杂的牌局。前文中笔者已经讨论过，是见不到对方是什么牌和不知道对方出什么牌，互相猜测试探和要价还价，追求受伤最小化和利益最大化的博弈过程。因此，政策研究机构，如果战役参谋部一样，有必要进行实实在在的沙盘推演，组好牌局，相机决择，出好每一次牌。总之，在经济博弈中看清局势和险境，不乱阵脚，推演组牌；权衡利弊，刚柔并举；能争则争，需让则让；少出错牌，免受重创；发展自己，强身应对；最后争取胜出，或者至少保住平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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